【翔润竹马】脑洞一 1.1

你们可怜的坐台2上班被客户骂

下班被狐狸骂

这是经过了几个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终决定重写的脑洞一

删了很多边角枝节,修正了一些主线情节(但是还是很辣鸡啊)

每天写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在砸自己的骨头从里面挖字,要是哪天一天能写出来五百字就已经是巅峰状态了

人生第一次觉得写东西原来如此之困难

啊我这样的辣鸡为什么还在这里写同人

看官方不就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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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路过一扇纸门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手抬起又落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它,仿佛要逃避什么一般,他快步离开了那扇总是紧紧关闭着的门。

他被锁在名叫歌川屋的金丝鸟笼中已经整整十二年,他甚至能闻得到自己从骨头开始逐渐死亡腐烂的味道,也许再过上几年,他也会枯死成这屋里的雕梁画柱,披着华美艳丽的彩衣,却爬满了丑陋扭曲的蛀蠹。

二宫把自己卖进吉原,只想着多赚几文钱,便不至于饿死了家里六个嗷嗷待哺的弟妹,可是他那时还不知道,这歌舞升平的吉原,在耗尽他们的年华、榨干他们的血肉后,连尸骨都要被填在西河岸,如此,年年花见时节,齿黑渠畔的樱花才开的分外浓烈,香气里都蔓延着一股血腥味儿。

十二年前刚满十一岁的二宫还瘦得像只鸡仔,被番头一手提着丢在楼主面前,楼主用帕子垫着手捏着他脏兮兮的脸打量了一番,便叫人给他换了衣服,做个仆役,每天忙着端茶倒水,应付难缠的客人,哄着使性子的游君。

为了生计,二宫早早地便学会了察言观色,歌川屋里的格子散茶们都宠着他,单凭这个,他每月都能给家里多寄回几十文钱。

 

松本润被人送来的时候二宫刚进来一年,混在一群好奇的游君里面探着脑袋看热闹,听他们窃窃地讲心空城里变了天,左大臣松本被右大臣樱井推下云端抄了家,全族大人被杀个干净,小孩子被卖掉,族里打通了关系,从乡里带回了个私生子松本润,和本该被卖进吉原的幼子换了个位置。

松本润只比二宫小两个月,粉白得像个雪团子,眉眼漂亮得如同昂贵精致的偶人,站在院子里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院中央那棵枯死了一半的老树。

何苦生的这么漂亮,反而要遭这般罪孽,倒不如当初受那迎头一刀。

 

二宫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光一太夫叫了过去,指名要他照顾着些,跟着最近一批买进来的孩子作为秃一起学习。

“请随我来吧。”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答复,他只是安静的跟着自己在曲折的回廊上走,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黑布包裹,对身边窸窣的讨论充耳不闻。

“这里我已经打扫好了,左右也都是和你差不多年龄的秃,请安心在这里住下吧。”二宫拉开一扇纸门,一股浓浓的药味冲进鼻子,呛得松本打了个喷嚏。

“我叫二宫和也,是这里的仆役,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就好。”

这孩子该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傻了吧。二宫有点惋惜的看着松本,把他牵进来,帮他把包裹里面的东西摆放好。

“谢谢。”二宫打算放弃继续和他说话的时候,雪团子开了口,声音甜腻腻的,混着一点哭腔。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叫人做点吃的来。”他的眼神太令人悲伤,二宫忍不住想要逃走,他打开门,却听见松本幽幽的开口。

“是不是以后我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如果赚够了赎身的钱,也许就能离开吧。”二宫犹豫了一会儿。

歌川屋里因为有罪被卖进来的游君也有一些,他们有的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半生,却因为头上悬着的罪名,即使赚了足够的钱,依旧被困在这地狱里不得翻身。

但是这些话怎么能对松本说?让他听过之后如同这屋子的上一个主人绝食而亡?

“吉原大门那里有棵大柳树,送我进来的人说那叫顾返柳,是说来了吉原的客人早晨离开的时候经过那棵树,就会想起昨夜的风流,依依不舍,频频回顾。”雪团子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但是他们告诉我,对于我来说,那棵树便是从今以后我的双脚能走到最远的地方,直到我死。”

“是不是如果我死了,我的灵魂就可以在经过顾返柳的时候不必回头,一直走出去?”

二宫有点惊慌地回过头来看着松本,他觉得自己听见了那孩子开始死亡的声音。

“不,如果你死了,只会被埋在齿黑渠边的树下,被埋在那里的人连灵魂都会沉到齿黑渠底,永远逃不出吉原。”

光一太夫站在门口,目光越过松本和二宫,从红漆的木窗格子远远的望出去,深绯色的衣摆上金色的凤凰纹样浴火而起。

“但是如果你活下去,你还有机会砍倒顾返柳,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也许对于松本来说,被埋在齿黑渠下确实更可怕一些,比起其他的秃来,松本算是乖巧听话的,每日的课程晦涩而艰难,他却从没叫过苦累,只会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二宫看他腿上新摔的淤青,手上新磨的茧子。

得闲的时候二宫总是和松本黏在一起,某日拨弄着松本的三味线时,被光一太夫看见,叫去了他的屋子。

“明明生的一副好模样,当一个仆役可惜了。”光一太夫用折扇抬起他的脸,“刚巧松本隔壁的那个秃前些日子病死了,你就住进去吧,我去回楼主,让你也入了行。”

“可是……”

“我会给你和松本物色一个好哥哥的,去吧。”

光一太夫的话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二宫也只能行了礼退出来,站在门口心乱如麻。

“这是光一太夫送的,说是谢谢你一年来的服侍。”跟着光一太夫的新造泷泽秀明拉开门走出来,递上了一支金簪。

“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了。”另一位新造今井翼对他微微点头。

 

吉原敞开怀抱让他们走进来,就从未打算过让他们离开。

二宫仰起头看着被屋檐圈出的一小方天空,有些绝望的想。

 

成为秃的日子单调而枯燥,弹琴、舞蹈、茶道、礼仪,他们被日复一日的朝着一个精巧玩物的方向培养,某一天,他们也将和其他的游君一样,坐在红漆的大见世后面,被人挑挑拣拣,肆意玩弄。

“啊非常抱歉!”弓着腰擦地的松本转过回廊,和一个人迎面撞上,对方被这一撞跌坐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地。

“真的对不起!”松本慌忙低下头去行礼,生怕对方生气,若是怪罪下来,自己一天的饭就没着落了。

“可以帮我个忙么?”对方开了口,声音黏糯的像是新蒸出来的团子,“我的木屐断掉了。”

松本扶着他起身,帮他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收拾好,双手递过去时,才注意到对方正歪着头打量他。

“没有见过你呢,是新来的秃吗?叫什么名字?”

“我叫松本润,去年进来的。”

面前的人眉眼柔和,面容虽然陌生,却又似曾相识,他穿了一件琉璃色的衣服,上面绘着跃起的金鲤。

“我已经离开整整两年了啊。”他带着有点怀念的神情,“这里的人都已经不熟悉了呢。”

如果说为何似曾相识的话……这个人隐约带着几分光一太夫的神韵啊。

“润君如果方便,可以帮我把东西送去房间么?”

“是。”松本帮他抱着东西,跟在他的身后,“失礼问一句,您是?”

“大野智。”对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微笑着说,“一直挂名在歌川屋,但是这两年都住在京都,你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京都啊。”松本抿起了唇,“真是好远的地方。”

“是啊,在京都的日子,会很想念这里。”

“吉原?这种地方怎么会想念,您都已经离开了,为何还会回来?”

“在这里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想从大门逃出去再也不回来。”大野抚摸着松本的头发,“但是在京都我才意识到,我们这样的人,吉原是最后的容身之所了,哪怕是地狱,这也是我们唯一的家。”

 

“大野君?”二宫拨着琴弦的手停下来,声音微微的上扬,“他回来了?”

二宫很少会表现出这样喜悦的情绪,他丢下了琴,眉眼里都是笑意。

“你认识他?”

“嗯,以前承蒙他照顾,但是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仆役,大概他不记得我了。”

“他为什么会去京都?”

二宫的表情沉了下来。

“似乎是出了事情。”他垂下了眼睛,“他为何离开我们都不知道,那时候甚至传说他死了。”

他们两人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两个秃向他们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混合着同情和幸灾乐祸。

“恭喜两位要升为新造了。”

“是新来的那个大野君哦。”

“听说楼主给他指的两个他不要,点名要了你们两个人。”

“刚一进来就成了格子,也不知他背后是哪一位,但是不明不白的,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松本被这些话说的有些莫名的担心,二宫却勾起嘴角笑了。

“这是个好事情,润。”二宫捏了捏他的手心,“两年前人们要是说起这吉原,除了光一太夫,就是大野君了。”

只是吉原太善于遗忘罢了。

 

松本和二宫正式拜大野为哥哥的时候正是深秋,整个吉原都被染成了火红和金黄的颜色,从格子窗望出去,远处起起伏伏的山峦仿佛火烧一般,连斜斜照进屋子里的光都带了三分要燃烧般的决绝。

刚刚回到吉原就成为了格子的大野迫切的需要让整个心空再次为他倾倒,楼主也给了他这个机会——每年花见月右大臣樱井氏举行的春夜祭,总会邀请些吉原的花魁来助兴,这些光一太夫惯例都是不去的,既然大野回来了,歌川屋的名额便给了他,顺便也让松本和二宫这两个新造有了个露面的机会。

“只是这样一来,妒恨你们的人必然更多了。”大野把请柬推过来,修长的手上隐约看得见青色的血管在跳动。

“如果我们想在这里活下去,那么被妒恨只不过是我们活的更好的证明了。”二宫接过了那张请柬,继纸上印着浅粉的樱花,淡淡的熏香气息散出来,清雅的丝毫不像樱井一族果断刚烈的作风。

“润君呢?”大野侧过头看向松本,“樱井氏毕竟……”

“松本家只是给了我这个姓氏而已,”松本润打开了请柬,月白的纸上浓黑的字流云般潇洒俊逸,最后署名的翔字笔锋凌厉,矫如游龙,似乎下一刹就要冲破继纸,腾空而去。

单凭这手字,便足以把樱井氏的家风酣畅淋漓地挥洒出来了。

夕阳的光照在松本的眼睛里,远处群山上燃烧的枫叶也飘落下来,把他的眸子引燃。

“润以身偿罪,早和松本家两清,现在活在这吉原的只是润罢了,智哥哥放心便是。”

 

春夜祭的节目从秋天就开始准备了,大野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编了舞蹈,叫了两个小新造开始学习。

大野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思路,和松本二宫讲述舞蹈动作的时候总是困扰地挠头,最后干脆跳来给两人看,记不住的就再来一遍,直到两个人记得为止。

“智哥哥看起来真不像是会编出这样舞蹈的人。”松本被压着脚背,纵然是身体柔软的他也有点吃不消这些动作,深秋时节渐凉的天气,汗水仍然沿着他的鼻尖落下来,打湿了一片衣襟。

“需要我修改么?如果很难的话。”大野揉了揉头发,“毕竟时间只有几个月,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不。”松本骨子里的倔强被激起来,他随意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可以的。”

大野倒了两杯茶,眼睛里面的笑意随着氤氲的热气荡了开来:“歇歇吧,若是真太累了,反而没法练好。”

 

“智哥哥去过樱井家的春夜祭吗?”休息的时候二宫和松本蹭在大野身边,想听他讲些故事。吉原永远不缺故事。

大野不像光一太夫一样总是带着拒人千里的气场,他是柔软的,如同吹化冰雪的第一缕风,带着湿润温暖的气息,却又被寒冰镀上了一层冷冽。

“我还是个新造的时候,有幸去过一次。”大野捧着茶抿了一口,“樱井家的春夜祭和松本家的枫秋祭,并称心空城的两大盛典,若是这吉原里有谁被邀请去了,可是很荣耀的事情,也有许多新造或游君能借此得贵人的青眼,增一番身价,可如今松本家……”

他停下来看了一眼松本润,却见他依旧兴趣盎然,知道他确实没放在心上,便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松本家失势,倒不知谁能替代曾经号称枫红十里,松青百代的松本氏呢。”

“哪有什么松青百代啊。”松本笑了一声,“这天下本就瞬息万变,别说百代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看便也够长久了。”

“小润这张嘴真是毒。”二宫捏了捏他肉鼓鼓的脸颊,忙不迭的转了话题,“那智哥哥当初也演出了么?”

“我哪有这么好运气,只是坐在一边斟酒倒茶罢了。”大野摆了摆手。

“那智哥哥的恩君,是在春夜祭遇到的么?”

大野的眼睛暗了一瞬,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那说起来太长了。”他坐直了身子,“我们该继续练习了,若是在春夜祭上出了差池,可不是件小事情。”

 

年末的时候松本润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一直微微发热,神色也恹恹的,大夫开了几味药调理,嘱咐他多休息为好。松本却不肯耽搁了排练,原本就消瘦的身子更是只剩一副骨架,走几步都怕他散了。

“啊,下雪了。”跟着大野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黄昏,灰黄的云压在心空城顶,仿佛要压碎歌川屋大红的斗拱飞檐,回廊外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夕阳从云层中间勉强透过一缕,将整个素白的心空城都染上了一丝酡红,像酒宴上的游君们微醺的脸颊。

“明天怕是要冷,多添件衣服,别……”大野回过头去叮嘱,却顿住了,他优雅的弯下身去,对着两个新造的身后行了礼。

背后那人着了一身暗红直衣,仆役们刚刚点了行灯,被穿廊的风吹得摇摇摆摆,那人的面孔便也在阴影里辨不清,但那双眼睛却被雪上的夕阳余晖映照着,透出光彩来。

单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气度,便足以让人折服了。

松本和二宫也俯下身去行礼,被那人抬了抬绘扇制止了。

“好久不见。”

“竟不知少爷回了心空,有疏问候,万勿怪罪。”大野笑道,“今日可是在歌川屋有宴?”

“我回来也有大半年了,当时也未和你讲。”那人摆了摆手,“我倒也不知你到了这里,今夜可以邀你作陪么?”

“荣幸之至。”大野指了指两个低着头的新造,“让我的两个弟弟也去见见少爷的宴席吧。”

 

“那位少爷是?”帮大野穿上层层叠叠的礼服的时候松本忍不住开口问。

“樱井家现在的家主,翔。”

“那个……樱井家?”

“是。”大野低下头去抚摸两人的脸颊,“你们懂得这是个什么样的机会。”

 

宴厅里的人喝的兴起,但恍若有银铃从耳边轻鸣而过,纸门拉开时,客人们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着跪在门口的两个新造。他们穿着同样的银朱色和服,衣摆和袖口上印染着蝴蝶和紫藤,柔软齐肩的黑发随着低头行礼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了脸庞,却遮不住挺秀的鼻梁。

一双素白的脚踏进了宴厅,足弓柔软,脚趾圆润,靠近门边的客人忍不住侧过身去,想要更近的打量从厚厚的和服里隐约露出的一点脚踝。

新造合上纸门,跟在游君身后,像是两个精致的偶人,连步调和呼吸都几乎一致,客人们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们就那样目不斜视的跟着走到了宴厅中央,正对着主座上的樱井翔。

走进宴厅里的游君穿了一身清雅的藤色,素净的恍若谪仙,衣摆上缀了小小的同色雏菊,一朵朵一直开放到肩头,只用一支银簪绾着发,垂了两朵玉雕的菊花,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摇摆,满厅大红大紫的游君们竟没一个能抵得上他这份气度。

“方才偶遇匆忙,智礼数不周,还请少爷恕罪。”游君的声音有点黏软,他跪下去,两个新造也随着跪下行礼,发髻上嵌着珍珠的插梳在烛火下闪着光。

“既然方才的偶遇都算礼数不周了,格子身后的两位新造在这里,又算什么呢?”樱井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原本在他身边的游君不满的扫了一眼大野,行礼退了下去。

“是即将和我一样品级的游君了。”大野抬起头来直视着樱井,引来了客人和游君们的一阵窃窃私语,“他们应该来这样的宴厅,见到能配得上他们的恩君。”

“哈……”樱井大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岭之花啊。”

“我倒是相信,智君调教的孩子,必然不会逊色的。”

 

那次家宴的露面过后,大野谢客不出,每天带着两个弟弟从早到晚的练习,也从不提起那夜。

樱井少爷再没来过歌川屋,那晚初回心空的大野格子受右大臣之邀,携两个新造陪席的事情宛如一场梦,二宫和松本听其他的游君新造们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议论了几天,便又被别的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

吉原的故事那么多,任何感情都没法长久的停留在原地。

“樱井少爷人贵事多,心思怎么可能放在我们这种人身上。”二宫把衣角挽起来擦了擦汗,“智哥哥本来也只是让其他的客人没准多瞧上我们一眼吧。”

“如那夜排场的樱井家宴,从没有一个新造有资格进场。”大野摇了摇头。

“那夜不是借了智哥哥的光,我们才能去的么?”松本有点惊讶的问道。

“你们太高估我了。”大野微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游君,在右大臣那样的人眼里,和蝼蚁没什么分别。”

“但即使是蝼蚁,也想要攀上最强壮的一棵树啊。”

 

待到松本和二宫被蒙上眼睛也能把舞蹈跳得完美的时候,春风已经吹融了雪,拂绿了柳,暖开了樱。

春夜祭来得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两个新造睡得迷迷糊糊便被叫起来梳妆打扮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从秋到冬都在学的同一支舞,将在今夜展示给整个心空城最有权势的一群人。

大野把二宫的衣领又拉了拉,露出他白皙的脖颈来。二宫有点紧张地抿住了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樱井宅邸里留给艺人和游君们休息和准备的偏房足有几十间,熏了昂贵的沉香,似乎要把他们都醉在这里。

“真不愧是右大臣宅啊。”松本有些好奇的把窗推开张望,匆匆走过的侍女和家仆们都穿着赭红的和服,印着樱井氏的家纹,夕阳将院里数十棵盛放的粉白樱花染了一层火红,风过处,便如吹雪般,落了一地流云。

二宫凑过来也朝窗外看,廊下坐了一个人恰巧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那人穿了一身薄青的和服,外面披了件浅葱的羽织,看见盛装的两个新造,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幸会。”

大野起身想叫松本去补妆,被那人眼尖的看见了,他从回廊上跳了起来,三两步便绕到了纸门边,侍女甚至都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他拉开纸门走进来。

“智君?”他有点不确定的问,“你回来了?”

“是。”大野行礼,“相叶少爷可还安康?”

“安康安康。”叫相叶的少爷笑了起来,“第一次来参加春夜祭就遇到智君,今日真是有幸。”

“承蒙少爷抬爱。”大野招手示意松本和二宫见礼,“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还想请少爷照拂。”

相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两人好半天。对于松本和二宫来说,会这样从头到脚打量他们的人有很多,但相叶是难得不令人感到反感的。他的眼神总是纯净得如同孩子,注视着他们的时候带了一点好奇和探索。

“你们长得真好看。”他笑起来几乎看不见眼白,“如果有机会想要请你们去吃我家的糕点。”

“桂花楼的糕点,你们可有口福了。”大野微微的笑,“那可要提前给少爷道个谢。”

“桂花楼的糕点?”松本的眼睛一亮,“以前秀明哥哥有带过,我好喜欢,但是太贵了。”

相叶拍着手笑:“今晚的菜肴也是我桂花楼做的,小润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我们哪来的时间吃东西。”二宫拉着松本的袖口,相叶让他有种自己弟弟要被抢走的紧张感,他对着相叶龇了龇牙。

“我让厨房给你们送点来。”相叶不以为意的稍稍弯下腰,平视着二宫,“想来你们一早过来准备,怕没好好吃饭呢。”

这样直接的眼神让二宫有些尴尬,好在厚厚的粉遮住了面孔,看不见他几乎烧起来的脸颊。

 

其他客人陆续到来,相叶便离开了房间与人寒暄,二宫用手背抵着自己的脸想要降温,被大野拉开了手怕他弄花了妆。

“这是相叶少爷嘱咐下人送来的,请三位慢用。”一个侍女拉开了纸门,将漆木食盒端端正正放好,一层层帘笼打开,是几碟精巧的糕点。

“我没这个福气,吃不来这些好东西。”二宫难得耍了脾气,梗着脖子不去看,被松本把糕点直接塞进了嘴巴,赌气似的嚼了嚼,便拿起了筷子又拣了一个去。

 

春夜祭是松本和二宫从未见过的大排场,侍女和家仆们来去匆匆,却又悄无声息,宾客们都穿着印有家纹的衣服,坐在铺了锦席的樱树下,红色的灯映得满树樱花恍若燃烧起来。艺伎和歌女弹唱着时下的小调,游女和游君们陪坐在侧,提着酒壶,低声的和客人调笑。

樱井大宅新的主人樱井翔坐在主位上,微笑着和前来搭话的客人们寒暄,手里的酒杯一直没有空过,他不过比松本和二宫大两三岁,眉宇间却已隐隐有了群臣之首的气度。

松本和二宫是没有资格单独陪客人的,他们坐在大野身后,有点困倦地捻着落花玩,又一遍遍在心底里重复即将上演的舞蹈。

“走吧。”大野微微侧过身来对着两个弟弟说,然后朝着主位上的樱井翔行礼退了下去。

 

歌女们停下来时客人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却被紧跟着铮铮响起的琴声吸引着忘了喝酒。

松本和二宫踏着拍子走入庭院中央,花纷纷沿着他们的头发落下来,沾在肩头衣摆,莹莹的在灯下闪着光。两个人身高相仿,妆容相似,一时间竟如同对着菱镜,不知孰真孰假。

两个十四五岁年纪的新造在右大臣的春夜祭上有这么一段舞蹈,许多宾客讶异又欢心,交头接耳询问是哪个屋子的人,若是有幸可以去风流一番。其他游君屋的则混着羡慕和嫉妒,侧了脸不愿看,又不得不折服在舞姿之下。

大野走上舞台的时候,众人竟不知松本和二宫是何时退下去的。

两个小新造一边调适着呼吸一边看大野的独舞,他们看过太多次这段舞蹈,但是当他换上了舞衣描画了眉眼,站在辉煌的灯火和繁盛的樱花之下,从柔韧的腰身到舒展的指尖,每一寸都在散发着和平日慵懒完全不同的风情。整个庭院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琴声和爆开的灯花,在拂过廊柱的风里悠然作响。

他本就该站在这样的灯光之下,流盼生辉,顾目倾城。

松本忽然觉得,大野身上这份气度,不是爬满了蛆虫的吉原能培养出来的。

台上人随着最后袅袅的琴音折下了腰,衣袖随之滑落到了手肘,藕白的手臂,笋尖似的手指优雅的舒展开来,腕上缀了金铃的镯子轻轻脆响了一声。大野的目光沿着手臂划过坐在一周的宾客的时候,眼角上那抹蓝紫清冷而妖艳,引得席间传来了叹息和吸气的声音。

他就维持着那个动作,琴声已渺,而席间一片寂静。许久,主座上的樱井翔大笑着鼓起掌来,掌声迅速地席卷了整个庭院。

“不愧是智君啊。”大野收回手臂行礼的时候,听见相叶在一边赞叹。心空城最大的酒楼的少东家身边并没有缠着游君,他随意的侧坐着,朝大野举了举酒杯。

二宫重新坐到落座的大野身后,这样他的另一侧前方恰好是相叶,那个年轻的少东家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青草香气,在和着酒与胭脂的混浊空气中清爽得让人精神一振。

“你跳得真棒。”相叶注意到坐在他身后的小新造,转过头来也对他举了举酒杯。他的嗓音让二宫想起夏日里的西瓜——那东西可金贵,一整个夏天若是能吃上一小片用井水冰过的西瓜,就能甜上一整年。

“听侍女说桂花楼的糕点你吃着还可心,稍等等我再叫厨房给你送去些。”他弯着眉眼,神色依旧单纯如同孩子。

二宫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大野瞥了他一眼,年轻的新造便又低下头去,想着自己这么浓的粉恐怕也遮不住要燃烧起来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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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润竹马】脑洞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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